第四十六章 悔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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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六章 悔恨
蛇群來得突然，大家反應過來時都已被團團包圍，無處可逃，只能硬著頭皮打走一條又一條蜿蜒而來的毒蛇。
狄束噙著短哨，含著血絲的雙眼瞧沖上前來的斧神公。
狄依本想擋住斧神公的進攻，卻不想被曦玦絆住，她不解地看向他。
曦玦冷聲肅然道：“你想讓他繼續牽連無辜之人嗎？”
狄依頓住，放眼四周，人影惶惶，像是走進了古老神話中的祭臺裏，無助地面對呼嘯而來的蛇，興許那不再是蛇，而是奪命的惡魔。
而導致他們被獻祭給惡魔的，正是被她護在身後的哥哥。
狄依喃喃道：“他答應了我的，只報仇，不再傷及無辜。”
曦玦沒再說話，轉身揮鞭甩來斧神公的另一把斧頭劈在莫菱身後，替她將身後潛伏的一條毒蛇攔腰截斷。
莫菱顧不上這邊，狄束最想讓李展死，所以在李展周圍出現的毒蛇數量尤其之多，她剛巧離他最近，故而也被夾在這包圍圈中。
李展在她身後哆哆嗦嗦：“啊，啊！這邊，這邊！那邊，那兒！”
“閉嘴！安靜點！”本來就慌亂，讓他這麽一嗓子接著一嗓子喊得她更加心慌。
方才躲在一旁山丘後的李舜倒是安全些，他站在蛇群包圍的外圈那裏，高聲大喊：“哥！莫菱！”
莫菱也不去看他，大叫著：“別過來！”
李舜剛要邁出的腳步被她一喊嚇得停住，急忙收回來，焦急地在原地跺腳。
曦玦只攔了狄依一下，便著急忙慌跑到莫菱身邊，同她一起絞殺附近沖上前來的蛇。
那邊傳來清晰的“噗嗤”一聲，血濺沙土，一條握著短哨的右臂滾落到沙子上。
莫菱和曦玦等人同時扭頭，只見斧神公砍掉了狄束拿著短哨的手臂，可蛇群並未因哨聲停止而離去，反而更加雜亂無章。
狄束臉上漫過痛苦的神色，卻又張大了嘴狂笑：“哈哈哈哈哈……停不了的，別想停下來，這可是我為了報仇苦心修成的大法，除非狡兔死，三窟俱滅！”
狄依凝視著他猙獰的一張臉，終是忍不住留下熱淚：“哥哥！”
不知是心疼狄束如此模樣，還是悔恨當初。
就在前兩日，他跪下來求她，說著次仇不報死不瞑目，她終究心軟，求了真煉放他們離去。
可不想今日，又因為她的心軟，無辜害死了這麽多人。
狄束的笑聲戛然而止，他的血紅的眼球往外凸，嘴角不斷滲出血來，原是一柄利劍穿胸而出，明亮的劍尖耀著燦陽，滴滴血線不住滑下。
“哥哥！”狄依再次大喊一聲，隨即人撲了上去。
狄束一倒，身後持劍的人便露出真容來，竟是真悅。
真煉從不遠處火急火燎趕來，他想抱住失控慟哭的狄依，卻被她一把推開。
真悅和真煉被趕下山後也朝著這個方向走，不想半路遇到狄束禦蛇害人，真悅幾乎是飛奔而來將劍身刺入狄束身體中。
狄束對面的斧神公也被毒蛇咬住了脖頸，來不及去看狄束如何，他自身難保，抱著金黃的蛇身在沙子上打滾。
與此同時，李展也被咬住了腳踝。
“哥！”李舜大叫一聲，再也顧不上其他，朝這邊沖了過來。
莫菱一刀砍斷咬住李展腳踝的那條蛇，李展抱住自己的腿，鼻涕眼淚一同奔湧而出。
莫菱同曦玦背靠著背斬殺周圍圍上來的蛇，她道：“這樣下去不是辦法，這些蛇的數量太多，根本殺不完！”
曦玦喘了幾息，才回道：“我替你們殺出一條路，你帶著大家先走。”
“那你怎麽辦！”
“不用管我。”說著，曦玦一把拽住莫菱的胳膊，將她甩至一旁，鞭子上揚抽掉飛身而來的蛇，“走，快走！”
莫菱緊抿著唇，忽而腦中靈光一閃，沖其餘人大喊：“把衣服脫了，點火！”
方跡那邊率先反應過來，他邊護著方婉婉，邊對身旁人喊道：“脫外衣綁在劍上，澆上酒，上火折子！”
眾人都反應過來是要幹嘛，紛紛脫下外衣，照方跡所言，將衣服綁在劍尖上並澆上酒，火折子一點，“謔”的一下，熊熊大火燃起，隨即而來的是徐徐而上的黑煙。
莫菱折身過去幫曦玦，她拿著金鸞刀，刀上亦幫著布條，她不斷用刀身上著了火的布條去燎那些想要靠近的蛇。
蛇的動作明顯慢了下來，它們逡巡著不再上前。
莫菱看到真悅也來了，便沖她道：“真悅，你帶著人往後退！”
真悅常年在昆侖山，對於昆侖山附近也頗為熟稔，有她帶領眾人，定能找到一個好的方向擺脫此地的困擾。
她明白了莫菱的意思，大聲回應她：“好！”
真悅看了眼還無助地站在狄依身邊的真煉，眸色黯了黯，沈聲道：“大師兄，救人要緊。”
說完，她率先跑去。
真煉咬咬牙，猛然拉起狄依，不顧她的掙紮，將她拉至眾人之中。
眾人皆以退至一處山丘後，群蛇徘徊不斷，但無一敢再發起攻擊的，有些耐不住火燎的驚嚇，已經鉆入沙中離去，還剩一些將目光轉向仍未離去的一人身上。
莫菱尋著蛇身離去的方向看，在那裏，李舜還抱著奄奄一息的李展。
“這小子！”莫菱咬牙道。
她握刀就想上前，卻被曦玦攔住：“那麽多蛇，你貿然上前只會跟他一個下場。”
她執著地抽回手腕：“可我不能見死不救！”
金鸞刀甩出手的那一剎那，莫菱也跟著跳下沙丘。
一道鞭子抽落在她身前，數條毒蛇被鞭子上的倒鉤鉤住，隨即皮開肉綻。
莫菱回頭看了眼曦玦，他緊鎖眉心，明明是在幫她，但目光卻故意偏開移到一旁的沙土上，望著那些被他一鞭子打死的蛇。
雖然相視無言，卻是心照不宣，她繼續往前沖，殺到了李舜身旁，被一群探頭的蛇圍住，而他也下了山丘，盡可能趕走想靠近她的蛇。
身前這堆蛇整個半身都豎立起來，不停地吐著信子，尾巴在身後快速擺動，發出鬧心的響聲，令莫菱聽得心煩意燥。
偏偏李舜還抱著李展不肯松手，她拉都拉不動，無奈踹了他一腳：“要帶他離開就把他背上，不然你們倆就等著被蛇群生吞了吧！”
李舜一聽，連忙拿衣袖抹了一把臉，將鼻涕淚水都抹去，轉身把李展背起。
他擡頭的瞬間看到周圍群蛇才意識到他們的處境有多危機，登時目瞪口呆，惶惶望了莫菱一眼。
莫菱側對著他，半張臉上堅毅的眉眼讓李舜心安不少，他咬緊牙關，拽著李展的手又緊了幾分，眼睛盯著蛇的動靜。
圍在最外圈的蛇受到曦玦的攻擊也無動於衷，它們只緊盯著圈內的莫菱等人。
蛇群只是圍著他們，並未行動，莫菱也不敢輕舉妄動，不知蛇群的意圖，她便不敢松懈半分。
可眼睛盯久了是會酸澀的，尤其是在烈陽照耀下，陽光烙在眼睛上，如同一座大山壓在雞蛋上，雞蛋豈會不碎？
也就是被光晃了一下，眨了個眼的功夫，再定神之後，這群蛇便到得近前咫尺的距離。
莫菱心下一驚，來不及護住眼前的蛇，先是一刀斬去沖身向李舜他們的幾條蛇。
她順勢借力猛地往後倒去，可面前的毒蛇不依不饒，隨著她往下撲，眼見血盆大口張在眼前，帶著毒液的獠牙就要刺入肌膚中。
莫菱急速反手回砍，截斷了蛇身，血立即灑到臉上，染紅了她半身衣裳，暖白的衣衫上猩紅點點，如同畫布上的寒梅。
她翻身起來，一把拉過李舜，旋身橫揮金鸞刀，擊退一眾飛身躍起的毒蛇，然後趁著間隙帶李舜從曦玦打出的那條血路中逃走。
臨近曦玦時，她一把將李舜推過去，自己則揮刀斷後。
她握緊金鸞刀，運起內力卻是朝下劈砍，震起黃沙飛舞而起。
滾熱的黃沙如雨砸下燙在蛇皮上，蛇的動作有一瞬的停滯，就在這時，莫菱一記揮刀旋斬將它們震飛出去，蛇的上下顎分離，在半空中斷成兩截，重重摔進黃沙中。
方婉婉等人已經在真悅的帶領下退到離此地較遠的沙坡上，他們面前圍了一圈火。
莫菱處理了這群蛇後，不再戀戰，同曦玦一起帶著救出的李舜和李展倒退著奔逃過去。
到了眾人那裏，回首望去，已經不見毒蛇的身影，莫菱他們這才有了喘息的機會，坐到地上便開始大口喘氣。
莫菱看向曦玦，後者低著頭將刺骨鞭收起來，低垂的眉睫讓人看不到神情如何。
他們旁邊，李舜跪坐在李展身前，不住地喚他：“哥，哥，你不要留我一個人……”
被真煉緊緊抓住的狄依垂下手臂，似是被李舜的叫聲渲染了情緒，淚眼朦朧朝向來的那個沙坑中。
在那裏，毒蛇已經將被所有人的屍體都拖入黃沙中，不見蹤影。
李展嘴唇發紫，擡起沈重的眼皮，看著眼前宛如孩童般哭鬧的李舜。
他的手顫顫巍巍地摸上腰間一枚刻著“印”字的令牌，使盡渾身解數一把將其拽下，交到李舜手中。
李展語氣虛弱：“阿舜，以後，印北府就交，交給你了，大哥這次，怕是真的，不行了……”
李舜拼命搖著頭：“大哥，不，我不要接管印北府，我打小就不管這些的，你知道的。爹將印北府交給你了，還得是你來，我不行，不行的……”
李展板起臉：“聽話！記得，往後，打理好朝中事理便好，不要再，再出入江湖了，太危險，別再，跑出來了……”
他握著令牌的手一松，整個垂下打在軟軟的黃沙上，陷下去一個不大的坑，旁側的沙子像是湊熱鬧般圍了上來，將他的手穩穩拱在那裏。
他的眼皮再也撐不住，徹底闔上，將明亮的光阻擋在外。
剛還在哭泣的李舜俄頃間失了聲，怔怔望著沒了氣息的李展。
被交到李舜手中的令牌重甸甸的，由於是鐵烙的，此時被陽光曬得滾燙。
最後的一句是李展的叮囑，也是他留有的悔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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狄依本想擋住斧神公的進攻，卻不想被曦玦絆住，她不解地看向他。
曦玦冷聲肅然道：“你想讓他繼續牽連無辜之人嗎？”
狄依頓住，放眼四周，人影惶惶，像是走進了古老神話中的祭臺裏，無助地面對呼嘯而來的蛇，興許那不再是蛇，而是奪命的惡魔。
而導致他們被獻祭給惡魔的，正是被她護在身後的哥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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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菱顧不上這邊，狄束最想讓李展死，所以在李展周圍出現的毒蛇數量尤其之多，她剛巧離他最近，故而也被夾在這包圍圈中。
李展在她身後哆哆嗦嗦：“啊，啊！這邊，這邊！那邊，那兒！”
“閉嘴！安靜點！”本來就慌亂，讓他這麽一嗓子接著一嗓子喊得她更加心慌。
方才躲在一旁山丘後的李舜倒是安全些，他站在蛇群包圍的外圈那裏，高聲大喊：“哥！莫菱！”
莫菱也不去看他，大叫著：“別過來！”
李舜剛要邁出的腳步被她一喊嚇得停住，急忙收回來，焦急地在原地跺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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狄束臉上漫過痛苦的神色，卻又張大了嘴狂笑：“哈哈哈哈哈……停不了的，別想停下來，這可是我為了報仇苦心修成的大法，除非狡兔死，三窟俱滅！”
狄依凝視著他猙獰的一張臉，終是忍不住留下熱淚：“哥哥！”
不知是心疼狄束如此模樣，還是悔恨當初。
就在前兩日，他跪下來求她，說著次仇不報死不瞑目，她終究心軟，求了真煉放他們離去。
可不想今日，又因為她的心軟，無辜害死了這麽多人。
狄束的笑聲戛然而止，他的血紅的眼球往外凸，嘴角不斷滲出血來，原是一柄利劍穿胸而出，明亮的劍尖耀著燦陽，滴滴血線不住滑下。
“哥哥！”狄依再次大喊一聲，隨即人撲了上去。
狄束一倒，身後持劍的人便露出真容來，竟是真悅。
真煉從不遠處火急火燎趕來，他想抱住失控慟哭的狄依，卻被她一把推開。
真悅和真煉被趕下山後也朝著這個方向走，不想半路遇到狄束禦蛇害人，真悅幾乎是飛奔而來將劍身刺入狄束身體中。
狄束對面的斧神公也被毒蛇咬住了脖頸，來不及去看狄束如何，他自身難保，抱著金黃的蛇身在沙子上打滾。
與此同時，李展也被咬住了腳踝。
“哥！”李舜大叫一聲，再也顧不上其他，朝這邊沖了過來。
莫菱一刀砍斷咬住李展腳踝的那條蛇，李展抱住自己的腿，鼻涕眼淚一同奔湧而出。
莫菱同曦玦背靠著背斬殺周圍圍上來的蛇，她道：“這樣下去不是辦法，這些蛇的數量太多，根本殺不完！”
曦玦喘了幾息，才回道：“我替你們殺出一條路，你帶著大家先走。”
“那你怎麽辦！”
“不用管我。”說著，曦玦一把拽住莫菱的胳膊，將她甩至一旁，鞭子上揚抽掉飛身而來的蛇，“走，快走！”
莫菱緊抿著唇，忽而腦中靈光一閃，沖其餘人大喊：“把衣服脫了，點火！”
方跡那邊率先反應過來，他邊護著方婉婉，邊對身旁人喊道：“脫外衣綁在劍上，澆上酒，上火折子！”
眾人都反應過來是要幹嘛，紛紛脫下外衣，照方跡所言，將衣服綁在劍尖上並澆上酒，火折子一點，“謔”的一下，熊熊大火燃起，隨即而來的是徐徐而上的黑煙。
莫菱折身過去幫曦玦，她拿著金鸞刀，刀上亦幫著布條，她不斷用刀身上著了火的布條去燎那些想要靠近的蛇。
蛇的動作明顯慢了下來，它們逡巡著不再上前。
莫菱看到真悅也來了，便沖她道：“真悅，你帶著人往後退！”
真悅常年在昆侖山，對於昆侖山附近也頗為熟稔，有她帶領眾人，定能找到一個好的方向擺脫此地的困擾。
她明白了莫菱的意思，大聲回應她：“好！”
真悅看了眼還無助地站在狄依身邊的真煉，眸色黯了黯，沈聲道：“大師兄，救人要緊。”
說完，她率先跑去。
真煉咬咬牙，猛然拉起狄依，不顧她的掙紮，將她拉至眾人之中。
眾人皆以退至一處山丘後，群蛇徘徊不斷，但無一敢再發起攻擊的，有些耐不住火燎的驚嚇，已經鉆入沙中離去，還剩一些將目光轉向仍未離去的一人身上。
莫菱尋著蛇身離去的方向看，在那裏，李舜還抱著奄奄一息的李展。
“這小子！”莫菱咬牙道。
她握刀就想上前，卻被曦玦攔住：“那麽多蛇，你貿然上前只會跟他一個下場。”
她執著地抽回手腕：“可我不能見死不救！”
金鸞刀甩出手的那一剎那，莫菱也跟著跳下沙丘。
一道鞭子抽落在她身前，數條毒蛇被鞭子上的倒鉤鉤住，隨即皮開肉綻。
莫菱回頭看了眼曦玦，他緊鎖眉心，明明是在幫她，但目光卻故意偏開移到一旁的沙土上，望著那些被他一鞭子打死的蛇。
雖然相視無言，卻是心照不宣，她繼續往前沖，殺到了李舜身旁，被一群探頭的蛇圍住，而他也下了山丘，盡可能趕走想靠近她的蛇。
身前這堆蛇整個半身都豎立起來，不停地吐著信子，尾巴在身後快速擺動，發出鬧心的響聲，令莫菱聽得心煩意燥。
偏偏李舜還抱著李展不肯松手，她拉都拉不動，無奈踹了他一腳：“要帶他離開就把他背上，不然你們倆就等著被蛇群生吞了吧！”
李舜一聽，連忙拿衣袖抹了一把臉，將鼻涕淚水都抹去，轉身把李展背起。
他擡頭的瞬間看到周圍群蛇才意識到他們的處境有多危機，登時目瞪口呆，惶惶望了莫菱一眼。
莫菱側對著他，半張臉上堅毅的眉眼讓李舜心安不少，他咬緊牙關，拽著李展的手又緊了幾分，眼睛盯著蛇的動靜。
圍在最外圈的蛇受到曦玦的攻擊也無動於衷，它們只緊盯著圈內的莫菱等人。
蛇群只是圍著他們，並未行動，莫菱也不敢輕舉妄動，不知蛇群的意圖，她便不敢松懈半分。
可眼睛盯久了是會酸澀的，尤其是在烈陽照耀下，陽光烙在眼睛上，如同一座大山壓在雞蛋上，雞蛋豈會不碎？
也就是被光晃了一下，眨了個眼的功夫，再定神之後，這群蛇便到得近前咫尺的距離。
莫菱心下一驚，來不及護住眼前的蛇，先是一刀斬去沖身向李舜他們的幾條蛇。
她順勢借力猛地往後倒去，可面前的毒蛇不依不饒，隨著她往下撲，眼見血盆大口張在眼前，帶著毒液的獠牙就要刺入肌膚中。
莫菱急速反手回砍，截斷了蛇身，血立即灑到臉上，染紅了她半身衣裳，暖白的衣衫上猩紅點點，如同畫布上的寒梅。
她翻身起來，一把拉過李舜，旋身橫揮金鸞刀，擊退一眾飛身躍起的毒蛇，然後趁著間隙帶李舜從曦玦打出的那條血路中逃走。
臨近曦玦時，她一把將李舜推過去，自己則揮刀斷後。
她握緊金鸞刀，運起內力卻是朝下劈砍，震起黃沙飛舞而起。
滾熱的黃沙如雨砸下燙在蛇皮上，蛇的動作有一瞬的停滯，就在這時，莫菱一記揮刀旋斬將它們震飛出去，蛇的上下顎分離，在半空中斷成兩截，重重摔進黃沙中。
方婉婉等人已經在真悅的帶領下退到離此地較遠的沙坡上，他們面前圍了一圈火。
莫菱處理了這群蛇後，不再戀戰，同曦玦一起帶著救出的李舜和李展倒退著奔逃過去。
到了眾人那裏，回首望去，已經不見毒蛇的身影，莫菱他們這才有了喘息的機會，坐到地上便開始大口喘氣。
莫菱看向曦玦，後者低著頭將刺骨鞭收起來，低垂的眉睫讓人看不到神情如何。
他們旁邊，李舜跪坐在李展身前，不住地喚他：“哥，哥，你不要留我一個人……”
被真煉緊緊抓住的狄依垂下手臂，似是被李舜的叫聲渲染了情緒，淚眼朦朧朝向來的那個沙坑中。
在那裏，毒蛇已經將被所有人的屍體都拖入黃沙中，不見蹤影。
李展嘴唇發紫，擡起沈重的眼皮，看著眼前宛如孩童般哭鬧的李舜。
他的手顫顫巍巍地摸上腰間一枚刻著“印”字的令牌，使盡渾身解數一把將其拽下，交到李舜手中。
李展語氣虛弱：“阿舜，以後，印北府就交，交給你了，大哥這次，怕是真的，不行了……”
李舜拼命搖著頭：“大哥，不，我不要接管印北府，我打小就不管這些的，你知道的。爹將印北府交給你了，還得是你來，我不行，不行的……”
李展板起臉：“聽話！記得，往後，打理好朝中事理便好，不要再，再出入江湖了，太危險，別再，跑出來了……”
他握著令牌的手一松，整個垂下打在軟軟的黃沙上，陷下去一個不大的坑，旁側的沙子像是湊熱鬧般圍了上來，將他的手穩穩拱在那裏。
他的眼皮再也撐不住，徹底闔上，將明亮的光阻擋在外。
剛還在哭泣的李舜俄頃間失了聲，怔怔望著沒了氣息的李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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